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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相片Allen CHENG

走進人群中的傳教足跡——《使命與傳承—播道會來華史(1887-1949)》讀後感

孫小慧(資深編輯)


以一個不太喜歡讀歷史書的人來說,本書給我有另一種的感受,作者在寫出歷史事件外,也多了一點人性化,讓這段歷史更立體,讓讀者更深體驗當時教會及傳教者對巿民的關心是全方位的,正正就是現代所說的「整全福音」。並且過去的福音工作也是非常有創意,除我們熟悉的教育及醫療事工,也有如福音船的事工—用船隻入到內陸更深入的地區,接觸更多的人;人力車伕及苦力工人福音工作、手工藝的教授,又或是盲人學校等,不單是傳福音,更是從關顧開始,讓貧困者有生存的技能和保障,如盲人學校的工作,是看到盲人女孩的苦況,為救他們出水火而設。


王煜初曾為中華瞽女作《訴苦文》,文中訴說當中盲女之苦況:「吾料天下之瞽目,無有慘於中國之瞽者。而瞽中亦無有慘於盲女。當其學淫詞歌曲也,教之者百般虐待。故夜間不敢留一刀一索於其臥房,甚至束褲之帶亦撤之,蓋恐其自縊也。及學成彈唱之技,則限其每晚要賺錢若干,方得回歸,則其愁慘之情形,可一言以蔽之曰,迫其作無恥事,強售其身靈於魔鬼,其凄涼尚有甚於此乎!」


傳教士都很同情他們,最早為這群體開展事工;另一方面,傳教士也是受到聖經記載耶穌很關愛盲人,曾治好過不少盲人的神蹟所啟發。(299頁)



過去印象中教會的派奶粉食物等,都是一些吸引人入教會的小技巧。但在本書中,卻看到教會真的是進入社會,與貧困人士,尤其是戰後地區的災民,一同共渡時艱。



「由於廣州地區農村先受到日軍侵佔,且受到嚴重破壞,原先逃難到農村的人群大批返回城市,但廣州市已被日軍侵佔,糧食物資短缺,不少教友紛紛向教會要求幫助。在播道會年報中,羅嘯川報告當時的實況:當教會信徒一個接一個回來,如何幫助他們成了一個難題:他們都兩手空空,身上的衣服幾乎都被人偷光,連一分錢也沒有;他們已被多次搜刮,沒食物和衣物,很多人都病倒,難民救災工作是最迫切的。」(224頁)


「一位傳教士報導情況如下:

很多我們的朋友/教友都因饑餓而死亡,90%由於營養不良。當我們在1938年底開始接手救濟工作時,也從沒想過會延續到1940年。現在米價很高,千千萬萬人都需要食物,每天大批饑餓人群蜂擁乞求一碗粥水,如果需求持續仍然很大,由於資金缺乏,國際紅十字會就會暫停對教會的資助。


我們的廣州聖經學院每早九時開始都會派發粥水予貧窮人士,他們都會帶一隻碗來,對很多人來說,這就是他們唯一的一餐,我們每星期能派發12,000份粥,有無數災民都透過教會、團體得到這樣的幫助而能維持生命,每天我都能看見到處都有一條條長龍在排隊,十分希望他們也能夠得到生命之糧!」(225頁)



此外,文中更真實地展示了宣教士在宣教地區事奉的難處和感受,對大量人民的貧困、飢餓、傷患卻無力救援,當中有對失救者的自責,有面對災情的無耐,或在戰爭來臨時被迫撤離的內疚等,都是作為一個宣教士內心最真實的掙扎。


「日軍雖然已戰敗撤離,但戰後廣州的社會仍是一片蕭條,民生經濟凋敝,田地荒蕪;同時1946年又遭遇旱災、饑荒與瘟疫,米價飛漲(每天至少上升5%)。傳教士在戰前已看到不少家破人亡,兵荒馬亂場面,而戰後的情況更是令人心碎,最令傳教士難以釋懷的經歷,主要是來自對熟悉的會友、中國同工的無助感,眼見他們天天在饑餓、重病生死邊緣上掙扎,內心在道德層面上受到嚴重的衝擊。」(277頁)


「當時播道會中國教牧經過深入討論,最終決定還是要求傳教士離開廣州,認為這樣對兩方都有好處。梁貴民於是作出最後決定,就是在安全情況先決條件下,即環境上仍然允許正常進行各項傳教工作及事工開展的情況下,會仍然留在廣州,直至無法再守下去時就會由廣州撤至香港。

及至1949年6月,當廣州美國領事宣佈基於政局不穩籲請公民離去後,梁貴民於是決定先行將幾位剛來的傳教士:申路德、鄭禧年、呂美節三位留在香港,其他傳教士仍留在廣州工作。


另一個傳教士也要面對的兩難處境,就是對於共產黨將迫近廣州的消息,有關傳教士是否、或者何時必須離開廣州傳教工場的決定。這問題在1938年日軍侵佔廣州後,也曾多次出現過傳教士的心坎中,這或許曾成為他們之後的心結,甚至在1946年重回廣州後,他們聽到本地信徒在戰時所面對的困難,感到自己當年的離去而未能對教會與會友給予支持而愧疚。」(278-279頁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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