屈指

最近不慎弄傷了一根手指，才體會沒一根指頭是多餘的。它老是屈曲著，不能伸直，有說是下垂指(dropped finger)，疑似肌腱斷裂，需接受物理治療。除了一丁點痛楚，我懷疑那根屈曲的手指都會頓感自卑，始終未能如其他指頭般工作，忽然成了「廢人」。

這根指頭屈服於傷痛之下，彷彿有志不能伸，大抵它未讀過臥薪嘗膽的故事，才不知道大丈夫能屈亦能伸之說。金庸筆下的楊過，斷了一臂，還不是武功蓋世乎？世上殘障名人更非屈指可算，障礙愈多，鬥志愈盛，是常識吧。

人生有多長久？屈指可數，只匆匆數十載也。在有限的歲月裡奮力一拚，才能迸發最燦爛的火花。若被區區困境所阻撓，自怨自艾，命運就成了「不戰而屈人之兵」的大贏家了。

三指鋼琴家黃愛恩認為要成就夢想靠三樣東西：熱情、堅持、不怕難。沒一樣是要求有健全的臭皮囊。回望我這根微微垂下的中指，終究要把它醫好，但它畢竟提醒自己，少少苦楚往往等於激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