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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作家相片鄭子遴

朋與黨

中學時期有一班同學自組成一黨,在校內到處招搖,找公敵家法侍候。這黨不斷坐大,最終形成一個多達四十多位「黨員」的地下組織。若問這黨為何能茁莊成長,其中一個主要原因,皆因一種「埋堆」的安全感作祟。道理再簡單不過:槍打出頭鳥,埋了堆,就成為集體成員,既能狐假虎威,亦可得到利益,何樂而不為? 集體成員,意思就是把個人融入到集體裡去,抹掉個人主義和自由主義的色彩,以集體的目標為目標,以集體的思想為思想,從而得著認同、肯定以及利益。這種集團,又稱為黨。中國歷朝歷代的黨派數之不盡,黨爭是朝庭的日常生活之一。 宋范仲淹認為朋黨分兩種,君子和小人之朋,他認為朋黨既是少不免的政治現象,也是一種政治需要,君主要是懂得任用君子之朋,則國泰民安,若揮小人之朋,則國邦難免陷入衰敗之境地。歐陽修更撰寫《朋黨論》闡明朋黨的必要。「朋黨之說,自古有之,大凡君子與君子,以同道為朋;小人與小人,以同利為朋。」君子以一致的理念共同向皇上獻謀,小人因共有的利益為同夥,目的除了撈油水,亦希望集中權力於黨之中,以圖鞏固權力興地位,也易於監控人民,使國家長治久安。 范仲淹與歐陽修似乎過於理想化,所謂君子與小人,有時難以同道或同利作二分化的判斷,小人也可是同道中人,他們的理念可能比君子的還要切合政治現實,而且他們背後的信念還要更強大。毛澤東所創的中國式社會主義無出其右,隻手遮天,翻雲覆雨,跟隨者更莫不俯首稱臣,頂禮膜拜,手執毛語錄,口中念念有詞,毛主席萬歲之聲響徹雲霄。出現這種現象,不能只靠同利,還要有同道的支持。 與其說撐警的人撐警,不如說他們只為維穩圖利。維穩這種同道,以及圖利利這種同利,雙劍合壁,完美說服自己去接受指鹿為馬,以人民為草芥的政權。他們跟警察一樣,深信只有穩定,才能有繁榮。所謂的穩定,就是一切以當政者為馬首是瞻,見風轉舵,他們會跟你說,這是常識吧。這就是葉劉常掛在咀邊的政治現實的最現實的回應。 跟政治現實妥協的未必是小人,相反大多數是黎民百姓,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,只好逆來順受。真小人不但逆來順受,而且會主動向權貴拋眉弄眼,投懷送抱,以祈成為盟友,有組織和預謀地助紂為虐,此之謂黨也。小人先黨而後朋,是故同而不和;君子則朋而不黨,方能和而不同。 一個黨失敗,或先從黨內派系鬥爭開始,或從黨與黨之間的鬥爭而起。爭取公義的人,是為公義而犧牲的,往往也是黨爭的犧牲品。香港曾經是世人嚮往的烏托邦,跟世界各地的人都可做朋友,因此才能華洋雜處,互相合作。現在,一國兩制的承諾早已形同虛設,中國憲法都已無聲無色地滲進基本法之中,黨的領導、黨的建設、黨的規範、黨的面子,均如北京陰霾般籠罩大地。一黨專政就是秦始皇夢寐以求的長生不死的藥方。朋黨朋黨,可能在未來跟別人要成友朋,都要先問過黨。那樣,我寧願冇朋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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