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杯水到底是半空還是半滿，視乎觀看者的心態。樂觀者視之為半滿，悲觀者則相反。我是積極的悲觀者，雖視之為半空，但偏偏喜見其空，代表永遠有進步的空間。《尚書》有云：滿招損，謙受益。滿者，自滿也。如果過於滿足現狀，就無疑於覺得滿了。Stay for hungry 是獵食者賴以為生的座右銘，獵食是為了有力氣繼續獵食。沒有獵食者會接受嗟來之食，非關施予者的態度，而是有違獵食的本質：飢餓本身就是生存的原動力。
如是者，求知是人的天性，探祕是人的本能，喪失了天性與本能，就不足以談價值與意義。西方有句老話：心靈是用來燃燒火焰，而不是填滿器皿。人煩發現火後，跳進前所未有的新時代，火燃起的不光是火焰，更燃起了人類的精神文明和探索世界的勇氣。心靈一旦像個器皿被填滿，就沒有了思考的空間，對未知的東西不但不再有好奇心，而且或會產生無盡的恐懼。
我相信教育的道理亦如是，非為填滿學生的腦袋，相反，要激起他們心靈的火焰，把塞在腦中的東西燒光，然後思考再思考。全盤接受老師所教的並不是好學生，大膽假設，小心求證的才能令所學到的倍增。
寫作尤其如是。我教寫作，其責任不在授以學生技法，而是激發他們的思考與想像，那是寫作的翅膀，若無法展翅，技法怎樣好，都只能做一隻家禽，而不能蛻變成大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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