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一位在攝影方面很有潛質的朋友遇上樽頸位，跟我分享難處。我套用教寫作的方式引導他思考，基礎原則就是重新發現真正的自我，用自己的眼光觀看世界，觀看自己的內心。所有的技巧都是表達自我的方式，不是為炫耀能力，而是形塑自己的媒介。他聽罷恍然大悟，曙光再現。
寫作較之於攝影，更能直接訴諸文字來尋回那個自我。不論是詩詞、散文抑或小說。即使講究情節的流行小說，出色的小說家亦會在故事裡，流露自己的三觀。簡言之，作家怎樣看這個世界，就會寫出怎樣的作品，亦應該怎樣寫屬於自己的作品。
按著名小說家尼爾．蓋曼（Neil Gaiman）所言，有三種句型讓作家得以描寫尚不存在的世界，分別是：
倘若⋯⋯會如何？
假如⋯⋯的話
照這樣下去⋯⋯
其中最具預言性的句型，就是「照這樣下去⋯⋯」。
所謂的預言性，其對象不是未來，而是現在。
最普遍而明顯的例子，就是當我們在街上看見一個老婆婆橫過馬路時，在不遠處的車子正向她的方向全速前進。照這樣下去，她極有可能給車子撞倒。
作者對世界抱持樂觀或悲觀，都會給故事創作不一樣的情節，這就是創作引人入勝的地方了。
《華氏451度》的作者雷．布萊伯利（Ray Bradbury）曾經創作一篇故事叫〈人行道〉（The Pedestrian）描寫一個因出門散步而遭警察拘捕的人。我們可以嘗試用尼爾．蓋曼的「照這樣下去⋯⋯」的句型繼續創作，會建構一個怎樣的世界呢？若我們觀察現今社會，就會明白「預言性的對象不是未來，而是現在」這說法的意思了。
作家的三觀透過預言性的句型開始建構故事世界，帶給讀者新鮮的閱讀旅程，青年作家應該朝這個目標而努力。每一次的小小說比賽，我都樂見青年人投入在文學創作之中，他們都是想說故事的人，而且盡力用獨特的方式說故事，但往往欠缺「照這樣下去⋯⋯」的探索精神。我尤其盼望他們能更多及深入觀察生活裡的人和事，思考其中的問題，再想「照這樣下去」會發生甚麼事，那些事又會怎樣發展下去。
綜觀我選定的三份作品，雖未臻成熟，卻各有所長，有的偏重概念，有的說故事能力較強。無論如何，都是年輕作者的一次演練，期望他們可以繼續努力創作，以文字建構屬於他們的世界。
（2021年巧克力網上學習平台萬語千言小小說比賽得獎作品序）
Comments